六朝时期原本(约成于560-580年)相关历史背景:
历史环境的影响:魏晋南北朝在中国历史上是一段战乱频繁,复杂多变而又分裂的时期。政治的不稳定、时局的混乱动荡,虽带来了经济的普遍衰退,却反而前所未有的丰富的文化的内容与内涵,这是中国古代思想文化一个自由解分、赋予智慧和才情的时代。尤其人物画在这样的背景下也依托于文学创作,产生了快速的发展。
儒家思想的影响:早在秦汉时期,由于儒家思想一统天下,人物画必然被统治者当作宣传政教的工具,因为山水画和花鸟画无法很直观的教育人们该如何才能符合上层社会所要求的道德标准,只有人物的行为举止很形象的刻划出来才能被群众普遍接受,并以其为行动指南。这多少加强了人们对人物画的重视。
玄学思想的产生:魏晋时期,由于战乱不断,人们开始怀疑儒家仁义道德的真实性,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开始动摇,而崇尚自由的玄学在这一时期产生并发展起来。在玄学思想的影响下,推动了中国古代思辩哲学的发展,同时也带来了文学与艺术的觉醒。
佛教的影响:佛教在魏晋南北朝十分盛行,佛教教义不仅更有利于统治者加强思想控制也能为广大穷苦百姓指明一条精神解脱的道路,社会各个阶层对佛教都有迫切的需要,因而得到广泛的传播。佛教为充分发会它那"以形象以教人"的作用,便不遗余力地借助绘画直观具体的感人形象,意作为它有力的宣传手段。佛画传入印度艺术的表现手法,最后促使人物画技法的成熟,并对艺术美学产生的奠基作用。
六朝类型的《洛神赋图》
表现上的特色和代表作品可以归节如下:
以连续式构图法表现全本《洛神赋》故事;将故事情节分为五幕十二景;图像各伴以相关赋文/有的省去赋文;背景山水的造形和结构简单;人物造型质朴;人物比例大于山水。
代表作品:临摹本如辽宁本和北京甲本;再摹本如佛利尔甲本和台北甲本;转摹本如佛利尔乙本和台北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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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本《洛神赋图》应是南宋高宗时期,大约1162年之前所做的摹本,忠实保留了六朝时期原本(约成于560-580年)的构图、图像与图本部列的图貌。此摹本的摹成反映了当时南宋的政治背景。
当时宋高宗在临安即位,重建南宋政治中心,朝廷官员为宣誓效忠,同时向北方金朝(1115-1234年)宣示南宋的政治及文化正统地位,因此在绍兴二十年(1150年)左右便开始推动许多文化复兴,包括大量制作相关的书画作品,辽宁本《洛神赋图》即在此背景下完成。先由高宗的宫廷画师临摹原画,再由书者抄录赋文。
辽宁本《洛神赋图》采「图文融和法」,将赋文分为长短不一的段落,并和相关图像形成不同组合,使图画与文字在画面上产上一种动态的互动效果与整体的韵律感。有了赋文引导,使人能了解整则图像相互之间的故事情节和关系。是六朝时期创行的图文配置法,显示这些赋文在六朝构图中就已存在,并不是南朝临摹时才加上的。
同时,作者采用半连圈式的空间设计,用许多小土丘作为空间的区隔物,以界定各场景的范围,使场景和场景之间更为段落分明。
辽宁本《洛神赋图》(26×646公分)为以山水为背景的故事卷,画面已连续式的构图法由左至右展开。整卷故事可分为五幕共十二景:
第一幕:〈邂逅〉 第一景:〔离京〕(佚)第二景:〔休憩〕(佚)第三景:〔惊艳〕
本卷一开始两景〔离京〕和〔休憩〕已佚,现今所见的是一些简单树木与二十列小楷书,内容所抄录的是《洛神赋》题目和赋文开端的三十八句文字。「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余告之曰:「其形也,...」
此段文字正是在描述,日落时分,曹植在洛水边林木漫步时,忽见洛神;然其他人都无法看到,于是请曹植描述出他所见到的洛神有多美。
接着第三景:〔惊艳〕所图写的场景是曹植向御者描述洛神的美艳。伴图分布在洛神四周的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扶蕖出渌波。」
在此景里出现两组人物图像,右边一组的曹植和八个侍从站在河岸上的两棵柳树下,及左边一组站在水边的洛神及形容其如何美丽的图像:「惊鸿」、「游龙」、「秋菊」、「春秋」、「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太阳升朝霞」、「芙蕖出绿波」。
其中曹植穿戴藩王服饰,头戴梁冠,身着宽袖长袍,脚着笏头履;侍者头戴黑纱笼冠,身穿v形领直袍,长裤和高齿履。另有一童子站在右边,投梳双鬟,手持羽扇。画者也将赋文中的节奏感与音律变化转移在人物站立位置的高低与疏密,创造出视觉的上连续与顿挫。而洛神则是站在水畔,身体朝左,头部向右,左手举至胸前,手持圆形羽扇,右手轻举至肩,四周分布着描写其美丽的八个图像,这八个图像与文字交错,在画面上忽高忽低,如有旋律式的组合关系,是画面充满动感的视觉表现。
在左方山谷上旁则抄录了对洛神系部描写的赋文:「农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步踟蹰于山隅。」
第二幕:〈定情〉
第一景:〔嬉戏〕第二景:〔赠物〕
第一景〔嬉戏〕景中,表现的是洛神在河边嬉闹的两个动作,与第一个动作相关的赋文写在画面右上方:「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在文字的左边则表现了洛神在彩旄和桂旗间游戏的样子,其头梳双鬟,身套V型对襟半臂,下着百摺长裙。在这图像的下方则出现与其第二个动作相关的文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在右下方则表现了洛神探手采水中芝草样,但画面残破较难观察。
第二景〔赠物〕,则描绘了洛神赋中,曹丕被洛神美貌所吸引,以玉佩相赠,洛神也以琼□回报,但曹植却想到古代人神相恋后,凡人被神灵辜负后的例子,而改变心意,使洛神察觉后深受伤害。此段赋文出现在画面的右端:「余情悦其淑美,心震荡而不怡。......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然画面只描绘了曹植解玉赠送给洛神的桥段,其中曹植居左朝右而立,右手搭在侍者身上,左手拿玉,洛神手持与扇,右手本应持琼□,但画绢受损难以辨认。此处曹植居左,洛神居右的表现模式与前者不同,可看作是以不寻常的布局去描绘曹植内心的转变。
第三幕:〈情变〉
第一景:〔重灵〕第二景:〔彷徨〕
第一景〔众灵〕依据赋文所记,应包含四组女灵在「戏清流」、「翔神渚」、「采明珠」和「拾翠扇」,但「或采明珠,或拾翠扇」此段的赋文与图像已佚失。
在场景的右上方山林间及左边小山林下各出现两列赋文。第一段赋文:「于是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画中右下方出现两个女神在水中嬉戏,描绘「或戏清流一句」。画中左上方则是两个女神在岸上的天空处悠游,居左者手持羽扇,居右者似持莲花,描「或翔神渚」此句。
接着是两段较长的赋文,描写促使洛神徘徊不忍离去的缠绵的感情。第一段赋文:「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若危若安。」与此段赋文可能相关的图目前已经佚失。第二段赋文:「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阿那,令我忘餐。」相关附图在文字下方,描绘曹植望着徘徊不忍离去的洛神。其中曹植坐在□上,侍者站在后方杨林间,洛神为在左边,以四分之三的侧面朝右,微俯望着曹植。
第四幕:〈分离〉
第一景:〔备驾〕第二景:〔离去〕
第一景〔备驾〕图写了屏翳、川后、冯夷、和女娲等四个神灵使风平浪浪静,为洛神离去做准备的情形。卷中赋文分为三组:「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分别描绘风神屏翳腾云在空中,向左方猛里吹气收风:河神右手持竿,左手平息水波;女娲衣带飘扬;冯夷持棒打鼓的样貌。
第二景〔离去〕描绘了洛神成云车,在水灵们护卫之下离去的场景,赋文写成八列:「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此段附图有两组人物,右侧为曹植和其侍者,左边为洛神和御主坐在云车内,四周有水凌簇拥,凌波而去。在赋文左方骑在凤凰上的女神在赋文中没有提到,可能是画家为画面美感而添加上去。
第五幕:〈怅归〉
第一景:〔泛舟〕第二景:〔夜坐〕第三景:〔东归〕
第一景〔泛舟〕描绘曹植承舟溯水,追求洛神的情景。「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曹植坐在精致楼船上层,船蓬上垂曼垂带飘动,浪花拍打船身,表现木船前进的状态。
第二景〔夜坐〕表现了曹植因自己背信而充满悔恨,怀念洛神而无法入眠,彻夜露天长坐的情形。画中赋文:「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附图曹植坐在□上,□旁的地面上立者两根燃烧的蜡烛,表示时值夜晚。站在其后的侍者持伞遮住曹植,避免其沾霜。
最后一景〔东归〕表现了曹植的车驾与随从等人一起东归藩国的情景。赋文:「揽□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附图曹植坐在车内,在其右侧仕女专心执辔,四个护卫在角落同步并行。全队车马往右前奔去,但车内曹植却回头右望,似乎在寻索那已随洛水的浪花一同消失身后的恋情。
其中,第一幕中〔离京〕和〔休憩〕已全然不见;第三幕中〔重灵〕的一部分也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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